回忆在桃花树下酿酒的外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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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昏斟满杯,再无人饮尽!

黄色的夕阳余辉裹挟记忆里的小院,光阴似梦幻的童话,风一吹,仿佛会散落满地,飘渺了谁的童年。推开粗糙的木门,踏过半尺高的门槛,走进小时的住宅。恍惚间不经意的一瞥,他仍然躺在拐角的房间里,身躺在那张淡黄色的沙发上。

我浑身猛地一颤,跌跌撞撞地想给他斟一杯酒,但手刚碰到酒壶,四周的一切皆化为泡影,随着风匆匆飘向远方,追不着,触不到,独留我一人站在远处,任由眼泪打湿眼眶……

在记忆中,外公自打我一出生便是我周末的看护,与外公的接触自然不会少。记忆中的外公明法律懂通理,讲规矩从不抽烟,这一辈子只爱一点小酒。

外公喜欢在春天,在那桃花樱花飞扬绽放时,带一壶酒,一盏杯,独自一人坐于铺满小白花的 石阶上,望着身旁的桃花树,望着百级石阶下广阔无垠的田园,独自回想。

外公爱酒,却从不舍得买酒。偶尔兴致高涨,便自己做酒。带一个大坛子,一个椅子,一把凳,坐在桃树下,依着那桃花树做酒。外公常会带着我去的。他做酒,我便在一旁看着。记忆中外公的酒是酿的顶好的,香甜醇厚,滋味是外面买来的酒无法相比的。

这时,花花绿绿的色彩和树下的人儿成了世间最美的景色。远方的山坡上映出点点昏黄,桃花酒的香气在空中弥漫,越过一个个山岗,融进每一条河流,最后到达了记忆的彼岸。

外公仰起头,望着满树粉嫩嫩的桃花久久不语。紧接着,外公灵巧的攀上树枝,用坛子接着,将桃花铺满坛底。铺满的,也是那记忆中沟的黄土。他跳下枝头,背过身,不经意间,一坛尚未酿成的酒便已经盖上坛口,封存起破旧的记忆。

时光似水岂无涯?浮云吹作雪,世事煮成茶。几年的光景一晃便过,又是一个桃花盛开的时节,他又是坐在那石阶之上,仍是那棵桃花下。

那年桃花烂漫飞舞,昌盛繁荣,绽满枝头,黄昏的晖光洒满远处的峭,看着倦鸟归巢,他竟眼中湿润了,浑浊的眼睛中泛起难以察觉的丝丝泪花 :"大外孙,给我再斟一杯酒吧!"

"行,最后一杯了啊!外公您酒杯里那点儿喝完就好,您还有高血压呢。"我并没有察觉外公的异常,便将酒壶提起,抢入怀中,他一声未应。"我回去把它洗洗,明天再喝。"我捡起壶,快速向家院走去,我本想回过头看一眼天空的晚霞与那盛开的桃花,却见外公手中的酒杯轻轻滑落,顺着阶滚下,洒撒了一地。

晚风掠过,本铺满地的花瓣飞动起来,环绕着外公。他的双手同身子一齐倒下,双眼阖上,独留一滴泪顺着眼眶滑落,倒在那一片满是桃花的土地上,惊起一股风浪。桃花漫天飞舞,向上,向上,终是在天边消失了。

大概是爱这桃花吧,外公陪着这黄昏寂晖无声无息,随桃花一同飘渺,消逝在天边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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