捧着玫瑰站在画架旁。纯白的纸很干净。有人把绿色的颜料泼向纸。也泼到裙子的褶皱里。眨眼。留下两行浊泪。
站在海岸上。风不大。恰好可以吹起裙摆。裙摆掠过小腿。很舒服。抬头看藏在月亮后面的云朵。转过头来看烛火。衬的眼睛一飘一飘的忽闪。
大卫的石膏像上满是藕粉色的颜料。而底座的颜料却是叶绿。
燃烧的粉玫瑰。火焰的根部是蓝色的。头顶是紫色的。中间是红色的。很透明。缥缈着。迷惘着。找不到方向。一支玫瑰点燃。皱着眉头向它靠去。祈求得到存在的灵魂。
用画笔铺好底色。转过头来。眼角有泪。项链上的白珍珠隐隐作痛。
枕在报纸油墨上。脸上被印出字来。玫瑰在身后一截一截长高。长高。长高。挣扎着探出头。用叶片安慰耳廓。
擦燃三两火柴。细细嗅完玫瑰后。点燃一朵。然后用那朵点燃一束。转手再泡在颜料里然后丢进垃圾桶。又放了一朵在垃圾桶上。
无数的玫瑰被我点燃。藏一朵点燃的玫瑰在书上。然后翻页。那一页被烧出灰黑。烧出玫瑰的影子。玫瑰显露出来。纸终究抵不过瓣上的焰。
画布上的砖红。橘红。金黄。一层一层叠出心中的苦闷。脑海的火焰。接着挤出森红在手腕上。用玫瑰蘸取。握着枝干在纸上一揉转。一个太阳诞生了。
刷子画过纸。一道鲜红的痕迹要把人溺死在里面。但是它淌下一道道。又是谁的泪呢。
捧着红玫瑰在胸前。仰着头接住雨水。雨是冷的。泪也是冷的。
怀里的大卫石膏像还有上次的蓝颜泪。低着头。对面泼打来两廊枯萎的玫瑰花瓣。没有花瓣是红的。都是蓝的。都是白的。
又把在克莱因蓝桌布上的石膏像全部打翻。推向素白的窗帘。它破碎了。由鼻子到唇旁全部碎裂。
在花海里。回头看。
手握玫瑰。抬头向前看。
衣领上是浓绿颜料。怀里还是上次路过街角买的玫瑰。额头旁边是野花。不知名野花。情绪突然爆发。怒火中烧地扔起蕾丝头纱盖住自己。包裹住自己。
倒在靠背椅上。整个人向后仰去。悬空失重的感觉。站起来把头纱扯下撕碎。绕到木椅后。低头看着画布上的玫瑰和森林中的火焰。
点燃的不是玫瑰。而是我。